武陵：大家都有病——爱与被爱的心理学

　　前几日在微薄和空间大胆地发表一些感慨，诉说自己目前的孤独感和渴望被爱的心理需求，之后一致被多数人认为，这是一种不大雅观，不大符合作家身份的幼稚行为。后来思考以后，决定对此写篇文章，其目的并非用来澄清，而是要更深层次地将本人内心的孤独感进一步升华到人性的主题。然后得出：“这是一个病人的社会，我们的社会主要是由病人组成和推进”这一观点。个中缘由，容我慢慢道来。

　　说到爱，我们不得不将它和宗教结合起来。人世间的爱，没有一种能与宗教中的大爱相提并论。基督教中被称为救世主的耶稣三十岁便开始四处传道，替人医病，普度众生，最后也因此被邪恶势力钉死在十字架上。三十岁，用中国历来的说法，正是一个人的而立之年。什么是而立之年？而立之年就是娶妻生子成家立业。一个人在这样的大好年华，却要冒险去传道，做一个“游手好闲”的人，耶稣何求？我想，大抵是源自于内心的一种无法宣泄的孤独吧！或许这样说缺乏理论和事实依据。那么，再让我们来看看源自印度的佛教。佛教的鼻祖应该是古印度释迦族的释迦牟尼，据史料记载，释迦牟尼原是王公贵族，生活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，16岁和表妹结婚，过着奢华的生活，后来游历民间，看到人间各种不同的痛苦，看到人类无法摆脱生老病死的最终命运。释迦牟尼坚信，世界上应该存在一种永恒的东西，不会因为任何瞬间的痛苦或者死亡而消失，于是在29岁骤然离开皇城，四处寻道。耶稣三十岁出走布道，释迦牟尼也是在三十岁左右离家出走，这是不是太过于巧合？我对耶稣的了解不多，倒是释迦牟尼的改变让我饶有兴致。这里我们必须要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，所谓的离群独居，或者离家出走。为什么人会突然决定摆脱他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环境？这里面除了政治迫害和求生存以外，多数原因来自于内心的孤独感。简单说来，就是这个环境已经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了，周围的这些人，无论是在生活方式还是思想层次上，都无法与自己产生共鸣。只有达到这样的境况，人才会离群独居，才会选择离家出走。所以，从我的主观推断来看，释迦牟尼是孤独的。他的孤独，来自于一种高深的思想境界。高处不胜寒，当人的思想达到一定的高度以后，能与之产生共鸣的人就少了，这就是曲高和寡的道理。

　　耶稣出走了，释迦牟尼也出走了，他们选择了同一条道路，那就是普度众生。何为普度？佛家认为芸芸众生如溺苦海，佛应该以慈悲之心，帮他们解脱，让他们没有烦恼，没有孤独，达到一种快乐如神仙的境界。我们不禁去想，佛为什么会认为芸芸众生如溺苦海？除了表面看到的人间疾苦之外，在佛的眼睛里，更多的苦，不是来自于生活，不是来自于肉体的苦，而是来自精神的苦。精神的苦闷，难道与孤独没有关系吗？精神上感到痛苦的人，有几个是不孤独的？无聊、空虚、矛盾等等与感情有关的词语，最终都和孤独脱不了干系。

　　所以宗教的大爱，首先就源于孤独。僧侣多数是不结婚生子的，在佛教的教义中，戒色是一条铁规。何为色？色者，性也！宗教认为，肉体之欢是一种淫欲，是不道德的。何为道德？道为思想，德为品质。说到底，多数宗教戒色，其目的也是怕肉体超越精神。当肉体的快感占据生活的主导以后，佛认为，人的精神也就崩溃了，这很大程度上违背了他们从精神上普度众生的目的。因此，佛是有病的！说到这里，我已经初步得出了一个“大家都有病”的奇怪道理。佛为什么有病？佛的病就在于它本身提倡色不异空，提倡“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”但他们却怕女人，怕婚姻。所以佛是有私心的，佛不是万能的，佛的精神不是神仙的精神，而是人的精神。佛害怕有老婆后，自己就爱老婆去了。但佛教戒色却是不反对生孩子的，所以大家就在《西游记》中，通过唐僧的眼睛，看到一个女儿国。佛最理想的状态就是，女儿国的女人不需要男人，不需要性交，但又要让她们生孩子。怎么办？在佛看来，最理想的方式就是赐一口圣井给她们。

　　既然佛有病，那么人就更有病了。人的病来自哪里？当然，也来自孤独。孤独又从何而来？孤独当然来自于爱。佛孤独以后，就想着去普度众生，让众生相信人是不会有孤独的，极乐世界是有的。佛为了实现这一想法，他们连自己的追求都不要了，连家庭老婆孩子都不要了，他们舍己救人，把所有的小爱，上升为大爱，普度众生的爱。他们宁愿不爱自己，也要去爱别人。这就是渴望去爱。用渴望去爱的方式，达到解脱自己的想法。这就是佛的私心，佛要是没有私心，神仙也就没有修炼这一说法了，神仙就没必要分等级了。

　　那么人呢？人的孤独又该怎么说？若说爱来自于孤独，那么到底是来自于渴望去爱，还是来自于渴望被爱？我说，渴望去爱和渴望被爱，都是孤独造成的。一方面是孤独产生爱，一方面是爱产生孤独。所以渴望被爱和渴望去爱，同样都和孤独有很大的关系。

　　说完宗教，我们现在来说社会。社会上的人，把爱定义得很清楚。友爱、爱心、爱情、爱慕等等。人们把爱区分为不同的级别，不同的程度和不同的对象。先来说友爱，人为什么要有朋友？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？一方面朋友是事业上的伙伴，另一方面，朋友更大的作用还是用来交流，用来排遣寂寞。那么你说寂寞的人孤独不孤独？所以友爱的爱，是和孤独有关的。我们再来看爱心，献爱心和孤独有没有关系呢？当然有关系！为什么说英雄好做，但无名英雄不好做？这就牵扯到一个私心的问题。我周围很多朋友工作之余都在做爱心事业，有的在贵州的深山里养了几个孩子，有些每天都会给一些贫困学校捐款，还有的常常抽出时间去看望某些孤寡老人。我自己当然也干过这事，汶川地震，还有平时做活动，我多少都会捐些钱，不多不少累计也有那么几千块了。就包括现在，我的一些朋友都还在雅安。这样说来，献爱心和孤独有没有关系？献爱心的人，有没有病？我说，不但和孤独有关系，而且献爱心本身也是一种病。

　　人为什么要献爱心？这和宗教里的普度众生，不能说没有关联。献爱心就是希望自己的付出，能够帮助别人脱离苦海。换言之，献爱心的人何尝不希望别人脱离苦海之后对自己好一点？哪怕是他们的一个微笑，也能让自己感动。这就是渴望去爱的行为。这渴望去爱的行为，何尝不是源自一种无法说出口的孤独？当一个人对这个社会失望了，或者生活中有些枯燥，或者渴望得到关注，才会去献爱心。

　　这样说大概有些人是承受不了的，就像人们有点承受不了慈善大师陈光标的高调行善一样。陈光标就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献爱心，标哥的目的其实和大多数行善的爱心人士差不多，唯一不同的就是标哥敢于把目的作出来，说出来，而多数人只是闷在心里。形象一点说，就好比一个村里有十个男人和一个寡妇一样。这十个男人中有五个和寡妇上了床，心里都偷着乐，偶尔和个别关系好的人说：“那寡妇被我上了！”以此炫耀。但这些人都不大好意思公开说，第一点，怕别人说自己不够高雅，第二点，怕引来其余五人的敌意。献爱心也有那么一点味道，少数人只是不断地发微博，告诉周围的朋友自己在行善，以此引来围观，从而得到自豪。只是没有达到陈光标干一件事都要让全国人知道的程度。所以我说，爱心也是源自于孤独，不信你们去采访，有几个行善的人，心里是不孤独的？下面再看看爱情。

　　人为什么要有爱情？为什么友情、亲情和爱心都不能够替代爱情中的爱？这也和孤独有关。友情再好，亲情再浓，爱心再多，都无法取代爱情的地位。因为人都是有隐私的，而且在隐私这方面，也是要同别人“交流”的，这交流的目的很明确，友情不可能去交流，亲情和爱心，都不可能去交流。没有人蠢到跑到大街上，跟一个很有爱心的自愿者说，今晚你到我床上去交流交流。我想再有爱心的人，也会拒绝这样的交流行为。所以爱情是最大的孤独，这孤独就像鸦片一样，你用叶子烟是无法代替的。这爱情的情感对象，是很特殊的。

　　总而言之，大家都是有病的，除非你没有情感，没有情感的人，大概就不会有病了。但这病好不好呢？是有这病好，还是没有这病好？我说，这个社会，都是由病人组成的。不管献爱心的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，社会还是需要他们的。不管佛祖怎么想，他们的存在至少给人们一点安慰，人吧，有时偶尔跑去抽个签，算个命，回来睡觉也要安稳一点。所以啊！人生生来就是孤独的，是渴望去爱和渴望被爱的。